文:骆驼水
图:来源网络
平缓的山坡上镶嵌着一块块金灿灿的油菜花,路边张着碧绿的青稞地,圆木建成的围栏顺着弯弯曲曲的土路,一直通向远方的原始森林,蒙古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路旁,煮奶茶的淡蓝色烟雾中,牛群时隐时现,整个氛围呈现着中世纪的乡土意味,这里是位于青藏高原的祁连山草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无边无际的草原平坦、广阔,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大翡翠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远远地眺望,草地上有团团白云在蠕动,原来这是牧场的羊群,小鸟儿唧唧喳使草原更加生机勃勃。
突然,一只肥壮可爱的土黄色小动物跑过来,随着“啊啊啊”的尖叫,站立着托起“双手”向人讨要食物,善良的人们往往不会让动物失望。这种呆萌的动物叫旱獭,旱獭又称土拨鼠,与松鼠、海狸、花栗鼠等皆属于啮齿目松鼠科。
青藏高原生活着许多旱獭,肉肉的很可爱。旱獭体型粗大肥壮,颈粗吻阔,耳小眼细,骨脊高起,四肢粗短,利爪坚硬,松尾短扁。它的上唇为豁唇,嘴巴前排有一对长长的门牙,呆呆傻傻的模样讨人喜欢,最迷人的地方莫过于那条可爱的尾巴和短短胖胖的手脚了。
旱獭主要栖息于气候寒冷的丘陵地区、山地的各种草原和高山草甸,皮毛短而密,粗糙,毛色因地区、季节和年龄变异,春季毛色淡,背部毛呈黄褐或淡褐色,腹部为土黄色,毛基色褐灰,体侧和腹侧的毛色无显著分界线,头部及尾部色较深。
旱獭的英文俗名有两个,分别叫“groundhog”和“whistle-pig”,把它们描述成地面上钻来钻去还会吹口哨的小胖猪,是对它们“挖掘”和“肥胖”两大特点最精确的总结。旱獭集群穴居,挖掘能力甚强,洞道深而复杂,多挖在岩石坡和沟谷灌丛下,从洞中推出的大量沙石堆在洞口附近,形成旱獭丘。
复杂的地下洞穴如同一个地下“城镇”,不同区域有不同功能,例如托儿所、卧室和厕所等等。不仅如此,“城镇”还有四通八达的隧道系统,一方面能给洞穴通风,另一方面也会在关键时候逃生警戒。有草原牧民曾发掘过旱獭的洞穴,竟然发现最长的地洞可达百米米,而洞穴平均纵深接近2层楼。据有关研究显示,旱獭洞穴的最深纪录,曾到达了惊人的地下五层。
旱獭是陆生和穴居的草食性动物,主要食物为草、浆果、地衣、苔藓、根和花。白天活动,食量大,每日啃食大量优良牧草,最喜欢的有野燕麦、冰草、菊苣、三叶草和小旋花等含水量大的多汁饲料。
旱獭不耐热怕曝晒,当气温长时间低于10℃以下时,就自然冬眠,时间可长达3至6个月,当气温转暖后自然苏醒。旱獭的寿命可长达15至20年,主要分布于中国、哈萨克斯坦、俄罗斯联邦和乌克兰的大草原,在中国大陆则分布于新疆、内蒙古、西藏、青海、甘肃等地。
旱獭是草原上最重要的物种,整个生态系统都依赖于这些动物,它们挖洞使土壤透气,排泄的粪便氮含量很高,可以有效改善土壤。旱獭也是草原上随吃随取的“麦乐鸡”,野狼、藏狐、雪豹、秃鹫很多动物以旱獭为食物,它的存在几乎养活了整个草原。
在受到秃鹫、野狼等捕食者的威胁时,它们会通过肢体语言或呼叫来保护自己。在交流的过程中,一只的行为往往会被其它模仿,似乎这种行为带有传染性。站立大叫是旱獭招牌动作经常被同伴模仿:后腿站立,伸开双臂,向后仰着头,大声尖叫,听到这样的叫声,整个领地的旱獭都会警觉起来。
这种行为信号,表明该群体中的每个都要保持警惕。用这种形式沟通譬如捕食者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看守或者什么时候保卫领地等等。科学家们对旱獭叫声进行了记录和分析,发现旱獭的吠声可以传达许多信息。
它们的交流非常先进,不仅会根据捕食者的类型发出不同的叫声,而且还会做出描述捕食者的句子,捕食者的大小、颜色、方向和速度等信息都会嵌入叫声中,都会通过一声“啊”来传递。当然人们有时还会看到旱獭“掐架”的好戏,一只旱獭站在石头上大叫,想象力丰富的人为它配上了各种文字,因此大火。
花有重开日,物有胖瘦时。作为冬眠性的野生食草动物,旱獭胖嘟嘟的身材也是有其意义的,至少冬眠的时候可以有脂肪能够用来消耗。它们的减肥速度比人类要容易许多,每当冬眠结束时,由于长时间未进食,旱獭会变得很清瘦,跑起来身子晃晃悠悠,全然没有了入睡时的肥胖呆萌感。
相传每年二月二这一天,如果冬眠出洞的旱獭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么冬天还有六个星期才会结束;如果由于多云土拨鼠看不到自己的影子,那么春天不久就会来临,每到这一天,人们都会跑到野外看旱獭预测春天的到来。
旱獭虽然可爱,但亲密接触要谨慎,因为旱獭身上有潜在人类共患疾病的风险。曾经肆虐欧洲的黑色病,是一种传染性很强的疾病,这种疾病多发于野生啮齿动物,除了常见的老鼠旱獭也会传播,死亡率极高。
在如今的青藏地区,还存在因为旱獭感染鼠疫而死亡的案例。鼠疫由鼠疫杆菌引起,是一种存在于啮齿类动物与跳蚤并由此传染给人的人畜共患传染病。鼠疫可以在啮齿类动物中迅速扩散,但主要传播者并不是老鼠或旱獭而是跳蚤。
旱獭只是鼠疫杆菌的寄生体之一,跳蚤的身体中寄存着鼠疫杆菌,阻塞跳蚤的胃部并使其变得饥饿,由于无法得到饱足,跳蚤不断地叮咬宿主;在叮咬与进食的同时,跳蚤胃里的细菌便经由血液流动到开放的伤口中,使得细菌散布到新的宿主身上。
可想而知,人们在旱獭生存环境周围,被感染鼠疫的概率有多高。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家就推出了关于禁止猎捕贩运销售旱獭的通告,不仅禁止抓捕运输旱獭,还禁止买卖旱獭的所有相关制品,一句话,就是不允许大家接触旱獭。
能够拍到旱獭的呆萌照片,归因于近年来对生态环境的有效保护,然而随着生态环境的改善,大量繁殖的旱獭在草原肆意妄为,由于挖掘能力强,采食量大,旱獭不断地吞噬牧草的根茎,导致草原荒漠化,严重危害了牧场,令人类苦不堪言。
从野外可爱的大“老鼠”,到红遍网络的“表情包”,从有损牧草的“挖掘机”,到可怕疾病的“传染者”,从被追捧为“网红”,到被唾骂“有病”,旱獭的面目越来越清晰,人们对这种动物的爱憎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无边无际的草原,一片翠绿,被晨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层金粉,随着阵阵的晨风,掀起了碧波金浪。盛开着的各色各样的野花,这里一丛,那里一片,沐浴着阳光,在广阔的草原上争奇斗艳,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对于旱獭的功与是非,这只是站在人类的利益角度发出的疑问而已,说不定,此刻此刻的旱獭也正在抱怨着人类在它们洞穴之上放牧呢。毕竟,世界不是单单属于人类这一高级物种的。也许复杂的爱憎情感背后,也会隐藏藏着一些人类对世间万物的理解和尊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