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孙,我国西域古代历史上的一个值得浓墨重彩的神奇民族。她诞生于战国时期,消亡于辽宋时期,共经历了多年的历史。
关于乌孙,人们谈论最多的是她的起源。古往今来,共流传着三种说法。一是匈奴族说,理由是乌孙王室始终与匈奴保持密切联系,且风俗相近;二是突厥族说,理由是乌孙与突厥开国始祖的传说均与狼有关,《汉书#;西域传》中就提到,“乌孙于西域诸戎,其形最异,今之胡人青眼赤须状类弥猴者,本其种也”。如果按照这种说法,乌孙人就应该是赤发碧眼、浅色素之欧洲人种;三是昆夷、绲戎说,据史家考证,乌孙的族源是商周时期的昆夷、绲戎。
乌孙曾经奄奄一息,又曾八面威风。在乌孙王朝的鼎盛时期,她的疆域曾经纵横近千万平方公里,跨越今天我国新疆、内蒙,蒙古共和国,哈萨克斯坦,阿富汗,吉尔吉斯斯坦和俄罗斯南部等地。
在乌孙国存在的多年间,她曾经创造了令西汉叹为观止的古代文明,对此,诸多古籍中都有所涉及。然而,一直以来,一个大大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这个神奇的西域国度,是如何在不明不白中神秘消失的,她又亡于谁人之手?更令人啧啧称叹的是,这个不可思量的国度又在不经意间又神奇般地重振旗鼓,并一跃成为西域第一大国,深受大汉赏识。
可是,乌孙是如何缔造人类历史上这一伟大奇迹的,数千年来,一直没有人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
他们像玛雅文明一样太过神秘吗?是先智的乌孙人不愿意后人了解他们的真实面目吗?再或者,神秘的乌孙人甚至只是司马迁在醉酒后无意间开的一个玩笑吗?
下面,就请我们通过若干残缺的历史片断挖掘和还原当时扣人心弦的辉煌场景吧!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我国西域还有两个部落在征战不休,数百年来,他们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兼并战争。这两个部落就是乌孙和月氏。
先说乌孙。乌孙当时还只是我国西域边境的一个原始部落,也就是说,她还算不上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国家,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国家雏形。但是,由于约定俗成的原因,数千年来人们都称包括乌孙在内的西域36国为国家,所以乌孙就是国家了。当时的乌孙距离我们其实并不辽远,主要活动于今天的新疆伊犁河流域,可是,由于当时的生产技术非常落后,没有火车,也没有飞机,所以从中原到乌孙,就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再加上当时的西域还是片绿洲,而不象现在满目疮痍,是沙漠的海洋,所以,乌孙和西域大多数国家一样,以游牧为主,也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主儿。
再说月氏(yuèzhī)。月氏这个名字就让人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是月氏(yuèzhī)而不是月氏(yuèshì),这是因为,月氏在当时并不写作“月氏”,而是“月支”,后来由于《史记》和《汉书》以讹传讹,人们就习惯把“月支”写作“月氏”了。而且,月氏还有另一个更可爱的名字,叫肉氏,但肉氏具体是什么意思,恐怕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月氏由于和中原比较靠近,所以开化得比较早,生产力水平也比较先进,所以,当乌孙还只是个襁褓里的小毛孩的时候,月氏就已经是当时西域比较大的部落了。月氏的活动范围也比较广,主要在今甘肃河西走廊的敦煌、祁连一带,后来,月氏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光学会了中原人的种植方式,而且还学会了青铜兵器冶炼技术,粮食增产有利于人口增长,青铜兵器有利于提高战斗力,月氏就这样日渐强大起来。
强大起来的月氏为了扩大领地,必然要发动侵略战争,可当时正值西汉统一中国的时候,月氏显然不敢对东汉轻举妄动,相反,他们还害怕东汉会反过来侵略他们。就这样,为了既壮大实力又避开东汉的锋芒,月氏人只得把目光投向他们的西边邻居——乌孙。或许是活该乌孙倒霉,因为谁让他们和月氏做邻居的呢,先谁做邻居不好,偏偏和月氏当邻居。由此可见,选邻居比选亲戚重要,当然不是说远近不如近邻,而是说,邻居才是最大的威胁,比如我们就常常听说醉汉由于误闯进邻居家的房门,钻进邻居媳妇的被窝最后发生了一些暧昧得对薄公堂的事情。
公元前年,对乌孙虎视已久的月氏,对乌孙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史书上没有记载这次战争的具体规模,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场战争到底持续到猴年马月,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之后,乌孙国在月氏的铁蹄下惨败,就连乌孙国王难兜靡也被月氏杀死,几近亡国灭种。难兜靡其实怪不得别人,只怪他的名字没取好,因为他把难都兜着了,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由此可见,除了选邻居,取名字也很重要。
传说在整个乌孙部落,只有两个人侥幸逃脱,一个是布就翎侯,另一个就是乌孙国王子猎骄靡。布就翎侯是乌孙王宫的总管,抑或是猎骄靡的保姆,总之,正是布就翎侯带着襁褓中的小王子跑出来的。当然,还有一种说法,说是乌孙部落有少数人存活了下来,后来全部东迁至匈奴边境,成为匈奴人的一部分,我们认为这种说法非常有道理,大凡吃了败仗的,不可能全都视死如归,有一部分人投降归顺敌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亡国后的乌孙余众归顺匈奴很容易理解。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既没有投降,也幸运活下来的乌孙人就只有布就翎侯和猎骄靡两人。
据说,为了摆脱月氏的追兵,挽救这个濒临灭绝的国家,布就翎侯把幼小的猎骄靡搂在怀里跑了一天一夜,什么都顾不上,他心里只想着能够逃离匈奴人越远越好。他不曾想到的是,这时的猎骄靡连哭声都消停了。又不知过了多久,布就翎侯才意识到猎娇靡已经没有哭声了。布就翎侯已经害怕极了,他之所以拼了老命地逃跑,无非就是为了救小王子一命,保住乌孙国的命根子,如果自己只顾着逃跑,却不曾顾及小王子的死活,让小王子活活地闷死了,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正当布就翎侯有了一死了之,以死谢罪的念头的时候,他发现猎骄靡并没有死,而是哭不出声音来了。布就翎侯想,小王子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东西,一定是饿坏了,他得赶紧去给小王子找东西吃去。于是,布就翎侯把猎骄靡放在草丛里藏起来,然后在附近做了一个记号,然后一头钻进树林去找食物。可以想象得到,除了花草树木和飞禽走兽,西域的树林里能够找到什么吃的呢,更何况是喂给婴儿吃的,总不能叫猎骄靡吃树皮,啃树果子吧。最大的可能是,布就翎侯没有给猎骄靡找到食物,反而让猎骄靡成了野兽的食物。想到这里,布就翎侯又是一身冷汗,于是,他连忙调头往回跑,当他回到原地的时候,眼前呈现的景象差点又把他吓晕过去——一匹凶狠的狼伸长了舌头,一寸一寸地舔猎骄靡的嫩肉。什么都来不及想,布就翎侯就向恶狼扑将了过去,或许,他是想用自己的这把老骨头喂饱恶狼,换回小王子的性命。可是,出乎意外的是,狼不仅没有扑向他,反而将身子一摆,露出整个奶头喂到猎骄靡的小嘴里。布就翎侯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这匹狼是上天派来救小王子的性命的。他抬头一望,还有一只乌鸦叼着一块肉站在一旁。母狼给猎骄靡喂完奶后,乌鸦接着就给猎骄靡喂肉吃。布就翎侯简直看呆了,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天底下竟然有这种怪事。在喂完猎骄靡后,母狼和乌鸦相继离开了,布就翎侯这才跑到小王子跟前,他只见猎骄靡躺在草丛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古书上说,狼和乌鸦是乌孙国的图腾,乌孙人爱戴狼和乌鸦,而不是象其它国家和民族那样视它们为恶魔和倒霉鬼,我们想原因就在这里。但是,我们不难判断,狼和乌鸦联手救活乌孙小王子的故事只是个传说,并没有真正发生过,人们之所以编造出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正是因为任何一个大国的兴起,都需要些许神话色彩。在这里,神话不再是神话,而是潜藏在人们心底的某种需求,要么是心怀鬼胎者为了讨好当朝圣上,拍他们的马屁,故而编造的“天意”,要么是好事者“为赋新辞强说愁”,胡诌而已,就象现在的一些所谓的历史剧作家,好象不把历史篡改得面目全非不足以证明他们的创作能力似的。怪哉。以日本为例,一些国人为了表达对日本崛起的不满,其实压根儿就是妒忌,硬要说日本人是中国人的后裔。说日本人是中国人的后裔并不全错,问题在于,秦始皇当年为了求得长生不老药确实派过一个叫徐福的人带着两千童男童女东渡,但是,史料并不能证明现在的日本人就是这对童男童女的产物,相反,据遗传学家考证,日本人只有百分之零点几的中国云南人的血统。再者,最近中日间的钓鱼岛分歧日渐升温,甚至有爆发正面冲突的可能,于是又有中国人说了,现在住在琉球岛上的人全都是中国移民,或者说是古时候被流放过去的囚犯。历史只能属于过去,除非有科学家成功发明了时光机器,谁也无法还原古代的场景,日本和琉球也一样,它们属不属于中国,最终不是靠嘴巴来说的,而必须服从实力。中国一日不强大,说再多遍日本人是中国人的后裔,琉球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都等于祥林嫂在世。可悲的是,鲁迅先生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他刻画的祥林嫂仍然大把大把地活在人间呢?
在母狼和乌鸦联袂喂饱猎骄靡后,布就翎侯又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自己现在是国破家亡,单凭自己的力量如何抚养这个“非凡人物”成长呢?布就翎侯思来想去,觉得必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给猎骄靡创造舒适的成长环境,否则,猎骄靡就只能象流浪儿一样,想要复国,简直是痴心妄想。可是,这个可靠的地方令布就翎侯很犯难。
当时,布就翎侯的选项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投靠强大的汉朝,一个是委身于匈奴。从理论上来讲,汉朝收留布就翎侯和猎骄靡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当时西汉统一中国已有数十年,羽翼日益丰满,而且,汉朝也有西进的打算,如果布就翎侯如果在那个时候选择投靠汉朝,汉朝一定会鼎力帮助乌孙复国。后来张骞和班超几度出使西域,收复边缰后,却并不直接占领这些国家,而是都护这些国家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我们在推测历史事件的时候,不能忽略一个最基本的道理,那就是凡事都要讲可行性,乌孙被月氏打败后,布就翎侯是被月氏人赶到了西边,而汉朝却位于月氏的东边,也就是说,布就翎侯如果要投奔汉朝,必须经过月氏的地盘,这显然不现实。
而与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汉朝相比,一方面,匈奴所在的方向正是布就翎侯逃命的方向,布就翎侯投靠匈奴无疑最省力;另一方面,匈奴也和乌孙一样,和月氏是死对头。这样一来,布就翎侯就只剩下梁山一条路,即委身于匈奴,共同对付月氏。
布就翎侯想,就凭这两条理由,匈奴人一定会收留他们。于是,布就翎侯走啊走,他一心想到的就是匈奴人能够收留他们,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房子住,给他们配备打仗的兵,甚至给他们女人,繁衍生息,好让他们尽快找月氏复仇。布就翎侯的白日梦做得非常圆满。可是,当布就翎侯满怀希望地抱着婴儿猎骄靡投奔匈奴冒顿(mòdú)单于的时候,事实却不象当初他想象的那个样子,冒顿单于虽然召见了他,可面对他的苦苦哀求,冒顿甚至都不愿意对他讲半句话。
单于是匈奴人对他们部落联盟的首领的专称,意为广大之貌。单于始创于匈奴著名的冒顿单于的父亲头曼单于,之后这个称号一直继承下去,直到匈奴灭亡为止。而东汉三国之际,有乌丸、鲜卑的部落使用单于这个称号。至两晋十六国,皆改称为大单于的称号,但地位已不如以前。
布就翎侯在冒顿单于跟前碰了一鼻子灰并不难理解,那就是任何国家都不可能收留自己昔日的敌人,再说了,即使乌孙国过去对匈奴有利用价值,但乌孙国现在只剩下两个人,哪里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呢。巧就巧在历史在这个关键时刻发生了惊人的转折,匈奴首领冒顿单于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最终还是收留了猎骄靡。
对此,史书没有记载。虽然史书没有记载冒顿收留猎骄靡的理由,但是,冒顿的大转弯却说明了两点:一是冒顿单于其实无意收留猎骄靡和布就翎侯;二是后来必然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迫使让冒顿单于改变了原来的看法。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谁,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让傲慢固执的冒顿单于改变了看法。有人说,冒顿单于最终收留猎骄靡是因为他可怜这个孩子,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呀;还有人说,冒顿单于其实是猎骄靡的亲爹,他收留猎骄靡只是尽一个父亲应该尽到的责任。
下面让我们看看哪种说法更靠谱。史料记载,冒顿还是少年的时候,就残杀了他的父亲和亲弟弟,并且还包括和他的父亲和弟弟亲近的人。一个六亲都不认的人,是不可能有怜悯之心的,更何况是别国的王子。并且,冒顿曾被送到月氏国当人质,而不是乌孙国,所以即使他在外头有外遇,并且生了私生子,私生子也不应该是乌孙种,而应该是月氏人才对。这么一来,冒顿单于收留猎骄靡必然另有隐情。尽管史书上始终没有道出隐情是什么,但是,匈奴,特别是冒顿单于的一大“弱点”却泄漏了天机。
冒顿单于非常崇拜中原文化,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对中原地区的“真命天子”之说顶礼膜拜,他就连做梦都希望成为中原人眼中的“真命天子”。应该说,从古到今,崇拜中原文化是古代边疆少数民族的共同特点,这也是自秦汉以来,西边和北边的少数民族不断入侵中原,并希望入主中原的最主要原因,中国是世界之中,而中原是中国之中,在他们看来,只有中原才是正统。
可是,令冒顿无比失望的是,不管是当单于之前还是之后,他都没有听说过鱼肚子里能生“冒顿王”,天上能掉下个“冒顿王”之类的怪事,可是,在不算遥远的中原,类似“陈胜王”之类的奇迹举不胜举。对于一个一心想成为“真命天子”的人来说,自己的王位竟然没有经过上天册封,这样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因为如果是真命天子,就一定是经过上天册封了的,没有经过上天册封,就一定不是真命天子。
言归正传,据说,就在布就翎侯受到冒顿的冷落,觉得投靠匈奴无望的时候,他厚着脸皮,冒着有可能被杀头的危险,对冒顿说了一句十分霸道的话。他是这样说的,“大王,你不要认为猎骄靡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他可是真命天子,他是真命天子,你知道吗?如果你今天不收留他,往后你会遭到上天的报应的。”
布就翎侯本以为冒顿会以咒骂单于为名杀掉自己,显然,他已经作好了以死相搏的心理准备。就在这时,令布就翎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发生了——冒顿竟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还没有半点气恼的样子:“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这个小孩是真命天子?你凭什么说他是真命天子?”
布就翎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知道冒顿不会杀自己了,于是一五一十地讲开了:
“当我们乌孙国被月氏人彻底打败,几乎快要被他们赶尽杀绝了,就只剩下我带着王子猎骄靡逃了出来。我为了能够保护小主人,一口气跑了一天一夜,可怜我那小主人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就连哭都没有声音了。我担心这样下去小主人一定会没命了,于是把小王子放到地上,在附近给小王子找东西吃,可除了树皮树叶,我什么都没有找到。我当时就想,小王子肯定会没命了,我们乌孙国从此灰飞烟灭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小王子的身边站着一匹狼和一只乌鸦。”
冒顿听得过于投入,忍不住插话道:“那你还不快去救你的小王子,乌鸦会啄他的肉,狼会啃他的骨头的。”
“没有。狼并没有伤害小主人,而是在喂小主人吃奶,乌鸦叼着一块肉站在旁边。狼给小王子喂完奶,乌鸦喂完肉之后就走了,我这才跑到小王子跟前,只见小王子躺在草丛笑呵呵的看着我。我当时不知有多么高兴,把小王子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他觉得猎骄靡能够得到狼和乌鸦的眷顾,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就是汉朝所说的真命天子,是我们乌孙的真命天子。”
对于杰出人物,历史记载总是惊人相似,仿佛不神化他,他就不是传人似的。秦末刘邦在起义时曾斩杀过一条白蛇,当刘邦战胜项羽当上皇帝后,后人便说刘邦是赤帝之子,他斩掉的那条白蛇是白帝之子项羽,因此才坐上了皇帝的宝座。隋炀帝杨广在出生时独孤皇后梦见金龙盘旋在空中后突然就又变成了一只大老鼠,皇后还以为是吉祥之兆,就处处护着杨广最后还让杨广登上了帝位,结果却毁了大隋的江山。唐太宗李世民在出世时正好赶上李渊回太原土经一寺庙,当晚李渊就梦见屋中紫气满屋十分祥和,后就生下李世民,还有传说李世民南征北战时多次被困,但每次都有仙人指路或是凤凰引路使其脱困。再比如亘古大美人褒姒,司马迁在《史记》中说她是石头生的;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史书上记载说他出生的时候满屋子的红光。猎骄靡也不例外,饿得不行的时候自有狼给他喂奶,乌鸦朝他嘴里喂肉,很显然,这样的“优待”也只有“真命天子”才能够享受。
无比崇拜中原文化的冒顿单于当然明白真命天子的含义,他深深地知道,既然猎骄靡是乌孙的真命天子,就会有神灵保佑,是不可能轻易死掉的。在危机关头,如果有谁解了真命天子的围,是会得到天神保佑的,反之,见真命天子死而不救,是要遭到报应的。
就这样,冒顿决心收留猎骄靡,并且把他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抚养。这可能就是令我们一直大惑不解的匈奴冒顿单于收留乌孙王子的谜底吧。
大约在公元前年—公元前年间,猎骄靡率领乌孙旧部向大月氏疯狂进攻。对于这场复国大战,史书没有透露任何细节,但我们能够估摸到,战争的场面一定盛况空前。但是,史书却记载了战争的结果:大月氏再度西迁到今阿富汗北部地区。由此看来,猎骄靡在这场复国大战中大胜月氏。
打败大月氏之后,猎骄靡可以说既拥有了自己的军队,又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已经基本具备复国的条件。为了能够稳住阵脚,猎骄靡一方面继续西征,扩大地盘,比如猎骄靡就与匈奴右贤王相约进攻已经西迁到伊犁河流域的月氏国。大月氏人根本不是报酬心切的乌孙人和彪悍的匈奴人的对手,连国王都被杀死,头盖骨被做成了酒杯。另一方面,猎骄靡不断扩充军队,并一度使兵力达到数十万。至此,乌孙复国基本上算是万事俱备了。
直到汉武帝年间,乌孙已有户口12万,人口63万,军队18万。可是,就在猎骄靡踌躇满志,意欲建立一个强大的乌孙国的时候,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他的复国梦想遭到了冒顿的坚决反对。
当然,冒顿并不是反对猎骄靡建立一个傀儡乌孙国,而是反对猎骄靡建立一个独立的乌孙国。可是,猎骄靡所要建立的恰恰是一个独立自主,不依附于匈奴的乌孙国。那么,猎骄靡该怎么办呢?他可以有三种选择:一是无条件服从冒顿,毕竟没有冒顿就没有猎骄靡的今天;二是和冒顿彻底决裂,如果冒顿依旧反对乌孙复国,那么就兵戎相见;三是曲线复国。
选择屈从,这当然是冒顿所十分乐意的,但是猎骄靡却不可能甘心,他在冒顿的庇护下委曲求全地长大,不就是为了能够重建乌孙国吗,如果什么都听冒顿的,那么他这些年的窝囊过活就失去了意义。
选择决裂,不是猎骄靡不愿意,一是他如果这样做的话在感情上过不去,二是他会因此被认为是忘恩负义的人,背上骂名,并因此失去人心。
基于猎骄靡当时的处境,他没有理由不选择第三条道路。但是,如何曲线复国却让他犯了难。此时的冒顿与猎骄靡就像一对已经彼此完全厌倦而又没法分开的夫妻,一方因为在结婚以前受到过另一方的恩惠,等到后来发达了厌倦对方的时候,拉不下颜面说离婚,于是不是不继续这种貌合神离的生活。
猎骄靡的内心是无比苦闷的。他在苦苦思索乌孙国的出路。可是,他复国强军的理想愈是强烈,他的内心就越是抑郁。
前文已经说过,经过白登峰一役后,和猎骄靡同样抑郁的还有汉朝,汉朝此时正在挖空心思琢磨猎骄靡的内心,希望能够把猎骄靡从冒顿身边夺过来,帮助汉朝抗击匈奴。可是,直到猎骄靡打败大月氏,汉朝都没能找到收买猎骄靡的办法。直到有一天,冒顿与猎骄靡的一次争吵给了汉朝以灵感。
对此,史书虽然没有记载,但我们能够站在冒顿和猎骄靡当时的角度想象这么一幅场景:虽然重建后的名义上的乌孙国还在匈奴的统治之下,猎骄靡也没有明确反对乌孙国的这种傀儡状态,但是,在乌孙人和匈奴人之间,常常因为被奴役与奴役的关系暴发种族冲突,直到事情传到猎骄靡和冒顿的耳朵里。最后,由于猎骄靡与冒顿之间的服从与被服从关系,乌孙人在冲突中总是处于下风,这于是愈发激化了猎骄靡以及乌孙人对匈奴的忿恨。两个男人由此发生了争执,产生了隔阂。
人世间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却往往因为少数人从中作梗于是就变复杂了。汉朝的君臣们于是很容易想到,既然猎骄靡会因为复国的事情和冒顿产生矛盾,就说明复国是猎骄靡的心目中的头等大事。那么,只要汉朝向猎骄靡表明支持乌孙独立建国的想法,并采取积极行动帮助乌孙国独立,猎骄靡就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汉朝这边。
对于汉朝而言,为达到支持乌孙复国,最终联合乌孙共同对抗匈奴的目的,同样有三种选择:
一、直接以支持乌孙复国为名向匈奴出兵。可是,在那个年代,汉朝在与匈奴的连年战争中并没有讨到便宜。直接出兵极有可能吃力不讨好。
二、发展生产,壮大国力,让乌孙主动投靠自己。可现实是,汉朝的国力不是一两天就能够迅速壮大的。
三、派出能人出使乌孙,直接向猎骄靡表明意图。当时的汉朝和乌孙可以说是拥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匈奴,所以,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汉朝和乌孙很容易达成合作意向。
经过权衡分析,汉朝最终选择了第三种方案,即派人出使乌孙。史书没有透露汉朝派人出使乌孙的更多细节,但是,正是史书上的有意无意间的回避给我们留下了无限想象的空间:汉人为什么使出的是“美女外交”,而不是“俊马外交”“帅哥外交”“武力外交”“黄金外交”等等,再或者,中国历史上第一例和亲是如何诞生的。
带着这些疑问,我们还是寄望于从侧面寻找答案。纵览多年的中国历史,在汉武帝以前,史书上少有关于和亲的记载,这大抵能说明这样一个事实:和亲也其它所有事物一样,并不是生来就有的,它也有一个诞生的过程。也就是说,当时的什么条件给汉朝与乌孙间和亲创造了条件,使得这两个国家史无前例地走到了一起。
这大抵是因为,当时的汉朝虽说创造了西域乃至世界各国无法匹及的文明,但是,真正能够吸引西域的,既不是汉朝强大的国力,也不是汉朝丰富的资源,而是汉朝盛产美女,汉朝是个美女国度,这个匈奴皇后已经领教过了。
有不少学者认为,汉朝的外交可以称之为“美女外交”,汉朝的国防可以说成是“美女国防”,还有少数学者认为,一部汉朝史甚至都可以说成是“美女史”。把整个汉朝史等同于“美女史”的观点固然过头了一些,但是,它又表明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美女在汉朝历史上的地位举足重轻、无可取代。与美女地位重要同样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