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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布孜额曲：К?лгет?скенса?ым(拜力汗老人自己的曲子)

演奏者：Бей?лхан·?алиа?пар(拜力汗·哈利阿克拜尔)

拜力汗·哈利阿克拜尔，男，哈萨克族，年出生，现居住于新疆乌鲁木齐县灯草沟七队定居点。哈萨克斯坦国立音乐学院的斯布孜额老师Talgat认为，拜力汗是当今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位斯布孜额大师之一。如同这个年纪的哈萨克人一样，拜力汗身材健硕，面色红润。他的父亲与家人于上个世纪60年代之前，居住在阿勒泰地区富蕴县的可可托海镇，后举家迁至乌鲁木齐县板房沟乡。拜力汗从小随父亲过游牧生活，辗转于牧场之间，学业完成到小学四年级后便不再上学了。拜力汗老人从13岁起学习斯布孜额，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可以发出喉音。一同随访的板房沟乡小学校长总是赞叹他：“普通人花两年都不一定能学会，他（拜力汗）用了两天就学会了。”当时十几岁的少年拜力汗就在巴音布鲁克草原上放羊，安静的羊群有时会吸引狼群出没，而斯布孜额的声音神圣苍茫，既能恐吓狼群，又能给自己壮胆。据老人说，现在在冬牧场的家附近偶尔还有狼“拜访”。

拜力汗常用的斯布孜额有四支，其中一只用从文依草制成的，年代久远，是其父亲的遗物；两根是用普通PVC管制成，另一根铜质的，则是从哈萨克斯坦带回来的。

拜力汗乐于表演斯布孜额，无论观众是家人、朋友还是来采访他的各路人马。下文摘自于笔者第一次拜访拜力汗，聆听他演奏斯布孜额时撰写的田野报告：

他身穿一套传统哈萨克族服饰，盘腿端坐在毡毯上。然后拿起一根斯布孜额，用面前碗中的清水仔细盥洗，神态中既带有身为主角的庄重又不失亲切。之后竖置管身，偏于嘴唇右边，将舌头鼓出，堵住斯布孜额带有铜圈的一头的大部分，吹了起来。笛声响起，他的神色愈发肃穆了。

这首曲子叫《黑耳朵骏马》，老人曾在年的乌鲁木齐八音盒音乐节上与IZ乐队共同合作过。喉音先出，随后主旋律由气息带动斯布孜额发出，却悠扬而通透，与喉音的音色形成奇妙的对比。拜力汗的音准非常好，可见他的气息控制能力和对音准的辨析能力之高。

老人在吹奏斯布孜额时，管身偏向嘴唇的右边，并不是一些资料上记载的“嘴含吹口并略偏我注意到于嘴唇的左边”，所以我猜测，在斯布孜额的传承中，对于吹奏时管身的位置，并没有严格的定式要求。我试着从他的肢体动作中观察催动笛子发声的动力，但如果不是看到他微微颤动的嘴唇，我甚至不能确定这双重声音是他同时发出的。他的气息长而连贯，换气时小腹起伏，可见使用得是腹式呼吸。他演奏时没有表情的面庞让我感到朴实而纯洁，笛声仿佛冻结了时间，草原上的故事，老人的往昔岁月都静静地漂浮在空气中。

拜力汗说，当时草原上有有另一位斯布孜额大师波龙汗（此人现已无法考据），偶尔见到了拜力汗吹斯布孜额，断定他一定会有所成就，便为他制作斯布孜额，传授他斯布孜额的技艺，并举行了祈福仪式。我们询问，如今他作为他的家族中斯布孜额的第六代传人，是否带过一些徒弟。老人说，他的二儿子就是作为第七代传人在培养，经常会有人上门拜师学艺，周边的乡民也有，汉族也有。曾经有个学过单簧管的汉族小伙对斯布孜额很感兴趣，就来到老人家中住了十几天，却发现斯布孜额的吹奏原理和方法与单簧管很是不同，最后只好黯然离去。他的孙子目前11岁，也在学习斯布孜额，目前还不能够发出喉音。

拜力汗年轻时就因精通斯布孜额而小有名气。在《乌鲁木齐县地方志》就有对他的记载：“年6月举办乌鲁木齐地区阿肯弹唱会上，24岁的阿肯拜力汗吹奏了长期以来濒于失传的哈萨克族传统民间乐器斯布孜额，吹奏的乐曲是《额尔齐斯河的波涛》、《高山流水》、《骏马奔腾》等”。关于斯布孜额艺人在族群中的地位，拜力汗这样说道：“每一百个艺人里面，只有10个能吹斯布孜额，所以斯布孜额艺人在族群中地位还是比较高的。”

早在年，拜力汗还曾赴土耳其参加亚洲音乐艺术节，并获奖章。后来受邀去哈萨克斯坦演出过三次。国内的电台，电视台也都邀请他去录音和录节目，还上过《小崔说事》栏目。而乡里乡亲家中如果有什么红白喜事，都会请他去表演，偶尔还能得到主人家的红包。确立传承人的身份之后，政府方面每年给予他的补助是每年三千元。校长告诉我们“这些钱帮不到他们家什么。电台、电视台请他去，也没有报酬。倒是土耳其和哈萨克斯坦两国在邀请老人过去时给了不少的钱。”作为第七代传承人的拜力汗的二儿子朱马哈孜，在一次事故中失去了一条腿。为了维持生计，拜力汗只有和小儿媳出去牧羊，“都说儿子要养老子，现在我是老子养儿子。”拜力汗无奈地说道。

拜力汗的儿子朱马哈孜↓

拜力汗有好几套哈萨克族的传统服装，这在现在的普通哈萨克年轻人身上已经很难看到了。拜力汗说：“现在的年轻人，不会骑马，不会弹冬不拉，过去的东西他们都不会了。”传统就是这样慢慢消逝的。除此之外，哈萨克斯坦和土耳其政府都非常看中他的才能，几次聘请他去当地的大学授课，酬劳非常丰厚，但老人拒绝了。以下是经过翻译后的老人的原话：“虽然他们要把金子和美金给我，但我思前想后还是不想去。中国是我的祖国，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万分舍不得。斯布孜额这门技艺是在这片土地上学到的，我就要多带几个徒弟，把它留在这片土地上。”

如今他除了培养自己的二儿子与孙子吹奏斯布孜额外，闲暇时还在灯草沟七队定居点的小学中给孩子们教授斯布孜额。

视频欣赏：八音盒音乐节官方视频：拜力汗·哈利阿克拜尔《黑耳朵骏马》

本文节选自：周静怡《文化变迁视野下哈萨克族斯布孜额的调查与研究》[D].

长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