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伊宁一江春水向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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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沈苇

伊犁是温润的、柔美的,就如同她名称的发音一样。伊犁也是丰盛而多彩的:独特的自然与人文、绮丽的风光与习俗、生动的历史与现实伊犁是人们心目中的“西域天府”。

我曾称新疆是以天山为书脊打开的一册经典,南疆和北疆展开辽阔的页码。伊犁河谷是这册经典上的重要一页,是风物和景致的洋洋大观。她属于北疆,确切地说是在北疆西部。

她三面环山,西部开敞。4条向东会集的山脉构成西天山的基本骨架,5大河谷盆地组成相融的地理单元,而新疆流量最大的河流伊犁河,犹如她身上的大动脉,激情澎湃,滔滔西去,一直流到哈萨克斯坦境内的巴尔喀什湖。我们常说“一江春水向东流”,但伊犁河是向西流的。这是一个显著的地理特征,也恰恰是新疆文化“向西开放”的一个生动隐喻。

伊犁河谷向西呈喇叭形开敞的地理构势,一方面抵御了西伯利亚寒流的南下,阻挡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干风的北上,另一方面,最大可能地接纳了大西洋和地中海的暖湿气流,使之成为中亚干旱大漠中的一处名副其实的“湿岛”。而伊犁的赛里木湖,这颗镶嵌在天山脊梁上的“蓝宝石”,在气象学家眼里是“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因为赛里木湖一带是大西洋暖湿气流到达最远的地方。

作为伊犁动脉和中枢的伊犁河,全长公里,在我国境内长公里,是新疆流量最大的内陆河,也是一条国际河流。它由特克斯河、巩乃斯河和喀什河3大支流汇集而成。伊犁之名取自伊犁河,《汉书》称它为伊列水,《唐书》则称之为伊丽水、帝帝河。沿伊犁河两岸,有茂密的森林,美丽的草原,芬芳的果园。伊犁的河谷盆地,是新疆有名的“粮仓”,土地肥沃,阡陌交错,气候宜人,春天来得早,冬天到得晚,不是江南,胜似江南。

伊犁河谷是欧亚文明的发祥地之一,自古以来就是游牧民族驰骋的乐园。他们当中有塞人、匈奴、月氏、突厥、回鹘、契丹、蒙古、哈萨克等。作为现在伊犁主体民族的哈萨克族,其族源可以追溯到乌孙、康居、奄蔡。早在公元前2世纪,乌孙就在伊塞克湖畔的赤谷城建立了自己的王国。《汉书》上说,乌孙国有“户十二万,人口六十三万,胜兵十八万八千八百人”,是当时西域第一大国。今天,伊犁草原上并不少见的乌孙古墓,是历史的遗存也是时间的剪影,令我们无限遐想,寄托思古之幽情。

远在中世纪,伊犁就建立了一座以苹果命名的城市“阿力麻里”。它位于霍尔果斯口岸附近的克干平原上。在突厥语中,阿力麻里的意思就是“野苹果”。13世纪初,成吉思汗征服欧亚大陆后,将包括伊犁河流域在内的中亚地区分封给二太子察合台,察合台汗国的都城就在阿力麻里。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阿力麻里都是丝绸之路上著名的国际都会,有着繁荣的商业和贸易,呈现了多民族共居和多种宗教并存的局面。它在当时被誉为“中亚乐园”,欧洲旅行者称它为“中央帝国都城”。阿力麻里废弃于16世纪中叶,也即察合台后王完全伊斯兰突厥化并退居南疆绿洲之后。

阿力麻里已隐入历史的云烟,成为一个过去时,如今取代它的是一座充满了浪漫情调的边城伊宁。作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首府,伊宁素有“花城”、“白杨城”、“果园城”之称。街上白杨成行,绿树成阴。爱树种花是伊宁人的一个传统,他们在能种花的地方都种上了花,如庭院、阳台、窗台、屋顶,甚至种在人工降雨用的炮弹壳和“伊力特”酒瓶里。

怀抱伊宁的是郊外汉宾、巴彦岱、喀尔墩等乡的几个大果园。在伊犁河畔的这些果园里,你常能遇到各种各样的聚会并融入其中:维吾尔族的麦西莱甫,哈萨克族的阿肯弹唱,以及俄罗斯风格的婚礼。当欢快的手风琴声响起,说明今天又有一对新人结合了。青年男女在手风琴的伴奏下载歌载舞,尽情狂欢。他们用古老的伊犁民歌的曲调演绎当代生活和当代爱情:“爱你爱你真爱你,找个画家来画你。把你画在吉他上,抱着吉他就抱着你。”

哈萨克人的草原生活同样飘荡着悠扬动人的歌声。这个不断迁徙、逐水草而居的民族是一个善良、纯朴、好客的民族,更是一个热爱抒情、充满了诗歌气质的民族。哈萨克文学之父、诗人阿拜说:“诗歌为婴儿打开人生的大门,也陪伴死者踏上天国的途径。”我们常说新疆是“歌舞之乡”,具体来讲,是维吾尔舞蹈和哈萨克民歌,构成了新疆歌舞和新疆文化的精髓之所在。

哈萨克草原是诗与歌的海洋。尽管荷马时代已经远去了,但像荷马一样的行吟歌手,仍活跃在哈萨克草原上,他们就是阿肯。阿肯弹唱会是草原上盛大的诗歌节日,往往要持续好几天。这是全民族分享诗歌荣光和音乐盛宴的时刻。草原是催生民歌的伟大土壤,哈萨克民歌散发着青草般自然、清新的气息,情深意长,催人泪下。许多哈萨克民歌广为传唱、脍炙人口,如《燕子》等。值得一提的还有谎歌,是哈萨克族独有的,充满了奇异、夸张的想象,如有一首是这样的:“我骑上装了鞍蹬的兔子,提了只蚊子剥了皮。我把九只蚊子皮熟到缸里,做了一件过冬的皮大衣。”

草原上流传最广的一句谚语是:“诗歌和骏马是哈萨克人的一对翅膀。”的确,诗歌与骏马对于哈萨克人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代表了他们的想象和行动,并已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伊犁自古出良马,是天马的故乡。张骞出使西域时到达乌孙,是同时承担了寻找好马的使命的。汉武帝得到乌孙马后赐名“天马”,后来又得到了大宛的“汗血马”,才将乌孙马更名为“西极马”。到了唐代,大批良马从西域涌入内地,有一年达到了一万匹。《撒马尔罕的金桃》一书的作者爱德华·谢弗说,这些马的价钱甚至超过了唐朝每年的财政收入。现在的伊犁马主要出自昭苏草原,身上有天马、汗血马的血统,又结合了哈萨克马、蒙古马和顿河马的基因,是一个“混血儿”。高大俊美的伊犁马,如今已是世界名马。

哈萨克人游牧的天山是新疆地理和人文的分界线,将全疆分了南北两部分。全长公里的天山,横亘于亚欧大陆中部,从伊犁向西延伸,进入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国。伊犁所在的西天山,是野生动植物资源的宝库。以西天山自然保护区为例,森林覆盖率高达45%,其中90%为天山雪岭云杉。保护区内已发现高等植物种,陆栖脊椎动物种。

伊犁巩留县的库尔德宁,是西天山自然保护区所在地,也是天山中唯一的国家级雪岭云杉自然保护区。除了库尔德宁,新源那拉提、霍城果子沟、昭苏夏台等地,都分布着大片的云杉林。雪岭云杉是天山最忠诚的守护者,是天山的仪仗队、集团军和绿色方阵。如果天山是上帝的长城,云杉就是天山深处的植物长城。一丛丛、一片片的云杉林,就像是时断时续的城墙和烽隧,绵延几千公里,成为一座跨越国界的绿色长城。

西天山也是世界苹果的基因库。分布区从中国的伊犁到乌兹别克斯坦东部的费尔干纳州,东西长公里,南北宽公里。对苹果的驯化是两千年前的事,而野生苹果却早已有之。天山野苹果分布在海拔至米的前山地带,保有万年前的基因密码,是活着的植物化石。

野生苹果是驯化苹果的祖先,哈萨克人称它为“苹果之父”。它的存在,打破了我们以往有关苹果的狭隘观念。因为野生苹果有甜、酸、苦等多种滋味,习惯认为苹果是圆的,而野生苹果有扁的、长的,还有卵形和圆锥形的。野苹果自身的“多样性”是一种启示,正如梭罗说的那样:“在野性中保存着这个世界。”

(摘自《印象伊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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