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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

胡颖,石微巍

(新疆财经大学国际经贸学院，新疆乌鲁木齐)

内容提要：哈萨克斯坦是丝绸之路经济带重点国家，其经济增长对中哈两国贸易合作具有重要影响。本文利用年—年国际石油价格和哈国GDP数据，运用ADF检验、协整检验和误差修正模型对二者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具有较大影响。本文认为哈萨克斯坦应当采取多元化发展战略促进经济稳定增长，从而减少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其经济增长带来的不利影响。

关键词：国际石油价格；经济增长；哈萨克斯坦；协整模型

年3月28日，经国务院授权，国家发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务部联合发布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这表明“一带一路”倡议进入具体实施阶段。哈萨克斯坦是丝绸之路经济带重点国家，其经济增长对中哈两国贸易合作具有重要的影响。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严重依赖其石油出口，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其经济增长是否具有长期影响，对此问题进行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文献综述

国内部分学者对国际石油价格与一国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研究。林伯强等()分析了中国13个行业的投入产出表，研究发现国际石油价格上涨对不同产业的产出具有不同的紧缩作用，进而不利于经济增长;刘建等()利用年—年的国际石油价格月度数据，采用VAR模型方法进行分析，发现国际石油价格的上涨会直接导致产出减少，而且还会因为由此引发的紧缩性货币政策以及货币贬值而间接影响经济增长;张斌等()建立了VAR模型，分析了石油价格变动对我国宏观经济的影响，研究认为国际石油价格上涨导致一国相对价格变化、货币政策调整和要素投入变化，进而影响该国经济增长;李卓等()采用新凯恩斯菲利普斯曲线理论分析框架，研究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我国通货膨胀的影响，研究认为国际石油价格波动会影响采购经理人指数，进而对我国宏观经济产生影响，认为石油价格与中国经济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石油价格的变动对我国宏观经济的影响存在滞后效应；张群、黄光锋()利用年—年的数据，运用三要素生产函数理论模型，分析了国际石油价格变动与马来西亚经济增长的关系，研究认为国际油价下降在短期会导致马来西亚经济增长率的下降。

有关石油价格波动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的研究，不同的学者运用了不同的计量方法。师博()采用协整分析和误差修正模型的计量方法，通过对年1月—年8月的季度数据进行分析，认为石油价格波动对我国经济产生非对称效应；李光谱()采用VAR技术和脉冲响应函数计量方法分析了中国年—年的数据，认为石油价格波动对我国石油消费的影响较小；洪宇()采用多元回归模型，分析了韩国人均实际GDP、石油与成品油的实际价格和进口量以及韩元实际汇率的关系，研究发现原油的进口价格对韩国经济的影响在短期为负，在长期为正；姚小剑、扈文秀()采用STR的计量模型对年1月—年9月的月度数据进行分析，研究发现石油价格通过影响我国总需求，进而影响我国经济增长，石油价格变化与我国经济增长为同向变动关系。

有关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方面，张养志、郑国富()通过对年—年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外国直接投资对哈萨克斯坦的经济增长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郑国富()通过对年—年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对外贸易的增长对哈萨克斯坦的经济增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周亚军()通过对年—年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偿债率的增加对经济增长会产生负面效应，认为哈萨克斯坦外债较少，可以适当增加公共债务份额，调整外债结构以促进其经济增长。以上学者就不同因素对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的影响进行了定量分析，但目前很少有学者就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的影响进行定量分析。

综上可以看出，不同学者有关国际石油价格对不同国家经济增长的影响的研究结论有所不同，这可能与一国经济对该国石油产业的依赖程度有关；另外，不同的研究方法和研究目的对研究的结果也会产生影响。协整分析和误差修正模型的计量方法研究的是非平稳数列的平稳线性关系以及短期均衡通过误差项修正可以回归到长期均衡的问题；VAR模型是当期变量对所有变量的若干滞后变量进行回归；脉冲响应分析刻画的是扰动项发生变化，或者模型受到某种冲击以后对各内生变量产生的动态影响。本文研究的是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的长期影响，由于是非平稳数列的平稳线性关系以及短期通过误差项修正可以回归到长期均衡的问题，因此，本文实证部分采用协整检验以及误差修正模型予以分析。

二、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影响的现状

年世界能源统计评论显示：年哈萨克斯坦可探明的石油储存量为39亿吨，储采比为49.3。年到年，哈国石油产量逐年上升，年日产量为桶，年日产量为桶，年均增长率为16%；年日产量与年基本持平，年哈国石油日产量为桶，年日产量为桶，供给保持平稳上升，年均增长率为2.3%。年哈国石油产量为万桶，占世界石油总产量的1.8%。这一时期，哈萨克斯坦的经济增长对石油出口的依赖性较强，因而更容易受到国际石油价格变化的影响。

(一)国际石油价格通过影响哈萨克斯坦石油出口进而影响其经济增长

哈国石油出口额占其出口总额的比例是逐年上升的。哈国石油出口额占其出口总额的比例由年的28%上升至年的41%，但占比都小于50%，年上升为50%，年上升到66%；年到年，这一比例达60%以上，平均占比为65.7%。*哈萨克斯坦对外贸易结构中石油出口占很大比例，因此，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其石油出口会产生很大影响，这种影响表现为国际石油价格的升降直接导致哈萨克斯坦石油出口总额的升降，二者变化表现出一致的趋势(见图1)。国际石油价格(本文采用欧洲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从年到年呈快速上升趋势，年国际石油价格为19美元/桶，年石油价格为97美元/桶，年均增长率为37.32%。受金融危机的影响，年国际石油价格跌至62美元/桶，年上升为80美元/桶，年到年石油价格维持在美元/桶的高价。但是，年国际石油价格跌至99美元/桶，年国际石油价格为52美元/桶，国际石油价格持续两年出现大幅度下跌。*年世界能源统计评论显示：年到年哈国石油出口额较小，但呈小幅上升趋势，年哈萨克斯坦石油出口额为44亿美元；年到年哈国石油出口总额出现大幅度上升，从年的52亿美元上升到年的亿美元，年均增长率为%；年受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国际石油价格大幅度下降，哈国石油出口额下降到亿美元；年国际石油价格逐步回升，哈国石油出口额由年的亿美元上升至年的亿美元，年均增长率为18.6%；年和年受到国际石油价格下降的影响，哈国石油出口额持续两年下降。

图1：哈萨克斯坦石油出口额与国际石油价格波动的关系

年—年哈国石油出口额占GDP的比例逐年上升，由年的8%上升至年的14%，年—年该比值出现小幅波动，但均在20%以上，平均比例为27%。由于受到国际石油价格下跌的影响，年哈国石油出口额大幅度下降，石油出口额占GDP的比例也下降至15%。*

可见，国际石油价格的波动对哈萨克斯坦石油出口额产生直接影响。石油产业是哈萨克斯坦的支柱产业，哈国石油出口额占其出口总额的比重较大，因此，国际石油价格通过影响哈国石油出口额进而对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产生影响，其影响情况见图2。

图2:哈国GDP与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关系

图2显示：哈萨克斯坦的国内生产总值与国际石油价格波动的趋势基本保持一致。年到年哈萨克斯坦经济总量较小，受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影响的波动幅度较小，5年GDP均值为亿美元。年到年，哈萨克斯坦的GDP大幅度增加，由年的亿美元增加到年的亿美元，年均增长率为73.7%。由于受金融危机的影响，年哈萨克斯坦GDP出现下滑。年到年哈萨克斯坦的GDP出现稳步上升，由年的亿美元增加到年的亿美元，年均增长率为20%。年、年哈萨克斯坦的GDP出现持续下滑。*哈萨克斯坦在世界市场中的分工地位为出口矿产、天然气、石油等初级产品。未来一段时间内，哈萨克斯坦在世界经济分工中的地位不会改变。其经济增长对石油、矿产等初级产品的依赖性依然很强。因此，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对国际石油价格的波动非常敏感。

(二)国际石油价格波动通过影响哈萨克斯坦通货膨胀率进而影响哈国经济增长

图3：哈国通货膨胀率与国际石油价格*

相关理论表明，国际石油价格可通过通货膨胀率等对一国经济增长产生间接影响。国际石油价格上涨会引起以石油作为原材料的相关产业产品的成本增加，进而引起相关产业产品价格上涨，导致输入性通货膨胀，进而对一国经济增长产生负面影响。哈萨克斯坦经济总量变动以及经济稳定性可以用GDP增长量和膨胀率来表示。由图3可见，当国际石油价格从年到年不断上涨时，哈国的通货膨胀率也持续上升，其间哈国通货膨胀率的算术平均值为9.3%，GDP增长率算术平均值为8.3%；年国际石油价格大跌，哈国的通货膨胀率跌至7.3%，GDP增长率为负值；年到年当国际石油价格为60美元/桶以上时，由于年哈国的经济总量为亿美元，基数较大，年到年，其GDP增长率为正值，但低于6%，此阶段的通货膨胀率算术平均值为6.5%；年国际石油价格大跌，哈萨克斯坦的GDP增长率为负值，其国内通货膨胀率为6.6%。⑤由上述分析可知，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哈国经济增长会产生影响，是否具有长期影响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三、实证分析

(一)变量选取及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协整检验方法分析国际石油价格波动对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的长期影响，

第一，哈萨克斯坦经济总量采用来源于世界银行的哈国GDP衡量，记为kgdp。

第二，国际石油价格采用欧洲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目前国际石油价格主要由原油期货价格定价，一般有两类标准的原油期货价格。第一类是WIT原油期货价格，该价格来自于美国纽约商品交易所的原油期货价格。第二类是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该价格来自英国伦敦洲际交易所。由于哈萨克斯坦主要受到欧洲市场的影响，因此，本文采用的国际石油价格为欧洲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记为brentp，数据来源于美国能源信息署(EIA)网站。

(二)单位根检验

时间序列大多是不平稳的序列，因此，首先要对时间序列的平稳性进行检验，才能进一步研究时间序列是否存在长期协整关系。本文选取年—年间brentp和kgdp数据，尽管序列brentp和kgdp有波动，但是整体上仍然呈现出不断上升的趋势。根据是否含有常数项、趋势项，ADF检验法采用三种检验形式。由图2可见，国际石油价格及哈萨克斯坦的经济总量均含有截距项，因此考虑存在趋势项和不存在趋势项两种情况(两种情况均含有截距项)对时间序列brentp和kgdp进行ADF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表1变量的ADF单位根检验结果

由ADF单位根检验结果可知，brentp和kgdp两个时间序列的ADF统计值的绝对值均大于10%显著性水平下的临界值，因此可以得出：两个原始变量均为非平稳序列。因此，还需继续考察变量brentp和kgdp的一阶差分、二阶差分，在模型(C，0，3)中，Δbrentp、Δ(Δkgdp)的统计值的绝对值均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小于临界值，因此可以进行协整分析。

(三)基于回归残差分析的协整关系

本文检验brentp和kgdp是否存在协整关系是基于回归残差分析。首先采用最小二乘法OLS分别进行brentp和kgdp的回归，然后再对回归所得到的残差进行ADF单位根检验，如果残差序列检验结果是平稳的，说明变量之间存在线性的协整关系，即国际石油价格与哈国的经济总量GDP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由OLS法得出的brentp与kgdp之间的协整方程如下：

Lnkgdp=19.86+1.31lnbrentp

(1)

(t)(42.82)(11.09)

R2=0.，F=.08，D-W=0.，说明模型拟合较好，且显著性较强。但是根据D-W统计值可以看出，解释变量可能存在自相关性，为了解决解释变量的自相关问题，可以加入一阶滞后项，即：

Lnkgdp=5.76+0.44lnbrentp+0.70lnkgdpt-1+εt1

(2)

(t)(4.77)(5.21)(11.73)

R2=0.，F=.，D-W=1.92，可见随机误差项自相关性基本消除，同时模型的拟合效果仍然很好，且显著性较强。

对于残差εt1进行ADF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表2残差εt1的ADF检验结果

由表2检验结果可知，残差序列的ADF统计值为-4.48，1%显著性水平下的临界值为-2.71，前者小于后者，说明序列εt1是平稳的，表明变量Lnkgdp与lnbrentp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即国际石油价格与哈国的经济总量GDP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国际石油价格对哈萨克斯坦GDP的弹性是0.44，即国际石油价格每增加1%，哈国GDP将会增加0.44%。由此可以得出：国际石油价格与哈国的经济总量GDP呈正相关关系，即国际石油价格的上升将会在很大程度上提高哈萨克斯坦的经济总量；国际石油价格的下降将也会在很大程度上降低哈萨克斯坦的经济总量。

(四)误差修正(ECM)

上述研究发现，变量Lnkgdp与lnbrentp之间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但长期的均衡关系需要通过短期波动来调节，而短期波动的变化需要使用误差修正模型来研究。其中，误差修正模型(ECMi)等于残差项(εi)。

建立ΔLnkgdp与Δlnbrentp之间的误差修正方程：

ΔLnkgdp=-0.+0.Δlnbrentp+1.lnkgdpt-1-1.ECM1,t-1

(3)

(t)(-1.)(5.)(4.)(-4.)

R2=0.，F=13.，D-W=1.，误差修正模型基本不存在自相关，该模型反映了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与国际石油价格之间的短期波动关系，即当期的国际石油价格对哈国经济增长的弹性为0.，滞后一期对哈萨克斯坦的弹性为1.，说明在短期内，当期的国际石油价格每增长1%，哈国的经济增长将增加0.%，误差修正系数为-4.，说明哈国的经济增长对长期均衡的调整力度为4.，即短期内哈国经济增长将以4.的强度使非均衡状态回归到均衡状态。

四、研究结论及思考

第一，在宏观层面上，国际石油价格对哈国经济增长存在较大的影响。国际石油价格上升将会刺激哈国石油生产及出口，从而促进哈国的经济增长，反之亦反是，例如，年到年，国际石油价格总体呈上升趋势，这一时期哈国经济增长较快。年之后，国际石油价格长期处于低位，哈国经济增长随之减少。这是因为哈国经济对其石油产业的依赖性很大，预计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哈国经济在世界经济分工中的地位很难改变，哈国经济增长对石油等资源的依赖依然很强。哈国经济增长仍然会受到国际石油价格波动的影响。

尽管哈萨克斯坦已经出台了一系列促进其经济结构转型的政策措施，如“年—年加速产业创新发展国家”、“工业化路线图”、“商业路线图”、“生产力计划”，但近些年由于外商投资于能源行业，哈国出现了“相对去工业化现象”，哈萨克斯坦政府通过颁布相关的优惠政策，加大引导外商向其他行业倾斜的投资力度，如引导外商投资于农业、轻工业、高新技术行业、服务业等。由于哈国对国际石油价格不具备议价能力，因此，哈萨克斯坦应当注重国内产业多元化发展，通过完善产业结构减少对石油出口的依赖。

第二，在微观层面上，决定哈萨克斯坦长期经济增长的因素不是单一的,哈萨克斯坦应当尽快建立起完善的工业生产体系。尽管从宏观的总量效应上来看,丰富的石油资源为哈萨克斯坦赚取了大量的外汇,但由于没有通过合理的制度安排形成对国内工业反哺的微观基础,使得其工业所占GDP的比重仍在低位徘徊，甚至出现逆工业化现象。因此，哈萨克斯坦政府应加强微观调控，通过调动企业的积极性，从微观层面引导企业减少对原油资源的出口，通过对石油行业进行优化升级，增加石油加工产品的出口。在税收、用地等方面给予其一定的优惠或补贴，鼓励哈国企业对高新技术产品进行投资。

第三，中国是哈萨克斯坦重要的贸易伙伴国，哈萨克斯坦应加强与中国的经济合作。哈萨克斯坦施行的“光明之路”新经济政策和国家建设“百步计划”，致力于推动基础设施建设，主要涉及交通、工业、能源、社会和文化等领域；加之正在实施的一系列振兴经济发展计划，包括年战略，哈萨克斯坦可以借力“一带一路”愿景，通过亚投行、CAREC等组织机构的帮助，实现与其国内“光明之路”等经济发展计划的对接。哈萨克斯坦的工业化和信息化发展规划可以和中国的“中国制造”和“互联网+”规划进行互利共赢的对接。